嗨:
這封信是要跟你說,本週 podcast 上線了。
我最近改變了作法。我先寫好內容逐字稿,然後才錄製播客。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
一、錄起來穩定多了。我不用擔心自己要講什麼,所以可以好好講話。
二、你可以先看逐字稿,再決定要不要聽。
所以下面,就是這一集播客《 #18 練習造就完美,連當靈媒也是 》的逐字稿筆記
(不是真的完全照上面內容,大約有 20% 脫稿)
→ 直接聆聽播客
關於我的薩滿朋友 Iris
五年前,我認識了 Iris。
當時我在台北講英文open mic,有個女生也上台講笑話,我們聊了一下變成了朋友,後來也變成室友。
她年紀比我大一點,是在巴西長大的台灣人,中文不太好。她非常聰明,她有數學博士學位,曾經在麥肯錫工作。
但她完全不會給妳菁英感,她喜歡收集不同的筆,走進九成九會失控那種。
她也有渾然天成的喜感,我們還一起住在台北時,她一直跟我抱怨約砲約不到好對象。說有個男生總是軟屌,但還是一直裝沒事。
Iris 有個興趣,就是她想要當薩滿。
我不知道一個人怎樣成為薩滿,也許有些部落格會教你,我沒有查。但她是去北京讀中醫,學那些草藥的功能。她也練習打坐,也練習一種技術叫 Aura reading,我時常是她的練習對象。
Aura reading 在我的觀察裡,它就像是對人類的寵物溝通。
她說她會去讀一個人的七個脈輪,每個脈輪有不同的顏色,象徵物,然後各自有一些意思。
過程中,她也很像是在跟我的另一個自我對話,那個自我會問她問題,會跟她開玩笑。
我問她怎麼看得到這些東西?她就是看到了。
這很像是心電感應吧。甚至不用在同一個地方,現在她住在巴西,我在台灣,我們只是視訊,她也可以讀我的靈氣。
我的態度就跟大部分人面對玄學一樣:不怎麼相信,但還是會聽聽。
一開始 Iris 其實也不怎樣準,普普通通,大多是很含糊的內容,有時會有幾個蠻精闢的觀察。我就當做泡沫紅茶店的抽籤遊戲,反正聽她幹話也很好玩。
五年後,前幾天才想起好久沒有聯絡 Iris 了,恰好她就來找我,於是我問她有沒有空幫我做一次 Aura reading。她答應了。
這次讀完,我發現她幾乎說中了我的所有內心狀態,也點出我現在心理上的困境,都是驚人的準確。
結束後我跟他說「欸,你現在很準欸!」
她一臉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啊,練習會讓每一件事變得完美。
我真的嚇到。我知道練習可以讓一切技巧進步,但我沒想過連當靈媒都可以。
有人說這是天賦,我同意一半。因為你沒有看過 Iris 剛開始的樣子,那一點也不像是有天賦的人。
Iris 在這場閱讀中,不只是點出我個人的矛盾跟我的心理狀態,也給我很多通用的人生建議,我覺得都是很好的啟發,想跟大家分享。
凡尋求的就得著,但你不見得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如不求。
我曾經真的很想要考上台大。
高中的時候我沒有玩社團,沒有交朋友。是真的只有一兩個朋友那種,我就在班上角落默默唸書。
我連社團都是生物研究社,我後來考了生物奧林匹亞,進複賽。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聽 ICRT 新聞,然後讀 Campbell 生物學,大學教材。
學校、補習、補習班待到 11 點回家。其實不是老師逼我待到那麼晚,是我逼老師待那麼晚:那邊才有大白版,我用來思考物理問題很方便。
我那時是學測,國文、數學、自然、英文、社會五個科目,滿級分 75 級,我考了 73 級分。
我考上了,但有時我覺得不如不要考上。
我永遠記得我用教務處電腦查榜,我面試的三個科系都上了:植物與病理學系、生命科學、生化科技系。
那一刻我像是掉入了無底洞,我人生第一次體驗到失重的感覺。因為這三年來,我的意義感全部仰賴在「考上台大」
心裡浮現非常沈重的三個字:「然後呢?」
那是一種生命不可承受之輕,我明明成功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快樂。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跟宇宙所求的,不一定是我真正想要的。
接下來大學四年,可能一直到我去年開始寫作才算真的結束,我都在非常徬徨的狀態裡,問自己「然後呢?」
做喜劇是快樂的。但是當觀眾散場、我一個人坐在酒吧時,這三個字又會出現:「然後呢?」
喜劇太不穩定。我曾經想去公司上班,後來當到一個小主管,有自己的七人團隊,有幾次節目小有成就,做出了一點成績。領完年終之後,這三個字又來找我:「然後呢?」
所有我很想要的事情,都應允了,宇宙都聽見了。但是獲得之後,才發現「願望滿足」不一定是人生問題的答案,就時候是人生問題的開始。
聖經有一段經文:「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 因為凡祈求的,就得著;尋找的,就尋見;叩門的,就給他開門。」(馬太福音 7:7-8)
我作為基督徒,以前都相信這句話。但現在我不只是相信,是「敬畏」這句話:既尊敬,又害怕。
尊敬,是因為我知道這是真的。任何我們跟宇宙祈求的事情,一定會給予我們。
害怕,是因為我們不一定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Be careful of what you wish for。」
你說:不對啊,我求了錢財好久,都沒有給我啊。
我有兩個解釋的可能:一、時候未到;二、你還沒有跟宇宙建立連結。
在基督教的術語裡,就是你尚未跟神建立連結,因信稱義。你並不相信宇宙,宇宙不會來幫你。
你說,怎樣跟宇宙建立連結呢?
我是基督徒,我修行的方法論是基督教系統,如果你想參考,你可以翻開聖經並且把「上帝」這個字替換成「宇宙」。
這聽起來很猛,很完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但這並不是一切的解答,不是幸福快樂的日子。
我們不一定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凡尋求的就得著,但很常我們真的得到了我們所求的東西,卻發現那不是我們要的,這只是給我們麻煩。
我跟神求過很多事,如果妳說這是向宇宙下訂單,我的購物車是 99+ 。
我可以很坦然這樣說:我所求的,沒有一件事神沒有給我的。獲得時當下是快樂的。但是這些都不會是答案。
這是 Iris 給我提示的智慧:那不如都不要求了,讓宇宙來安排你所能得到的,讓這些恩典成為驚喜吧。
我覺得這樣想,人會更看得開一點。
因為「我所求的不一定是我真的要的」,這句話的反面是「我討厭的,不一定是我真的不要的。」
想通這點,我發現會產生一個效果:當你獲得好運時,你可以知道這不一定真的是好事;當你很衰小時,你也知道這不一定是壞事。」
也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個諺語,其實是一個道家故事,來自《淮南子.人間》。
邊塞的老翁,有一匹馬跑掉了。這相當於你家車子自己開走了。
別人說好可惜,他說:「沒什麼好難過的,說不定是好事。」
過幾天,這隻馬兒帶了邊塞胡人的駿馬回來了。相當於你家車子自己開走,然後結交了一群法拉利,全部開回來你家。
鄰居又來說恭喜恭喜,他說:「不用太高興,搞不好是災禍的前兆。」
然後過幾天,他兒子騎馬果然就摔斷腿了。
大家又來說啊好慘啊,老翁又說:「沒事,腿斷了,怎麼知道不是福氣?」
過一年,胡人入侵,邊塞所有年輕人都被抓去打仗,「死者十九」也就是九成的人都戰死了,老翁的兒子因為瘸了一條腿沒被抓去,父子相保。
「故福之為禍,禍之為福,化不可極,深不可測也。」這句話是相當於「宇宙的運行深不可測」。
或者用基督教的術語「我的意念非同你們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們的道路。天怎樣高過地,照樣,我的道路高過你們的道路,我的意念高過你們的意念。」(以賽亞書 55:9)
宇宙化不可極,深不可測。要知道我們也是宇宙的一部分,宇宙在每一個層級裡:生態系、群體、個體、細胞,都展現它的深不可測。我們並不完全理解自己,也注定不可能完全理解自己。
能敬畏這點,就知道我們所求的事情,不一定是我們真正想要的事。不如放下執著,單純接受起起伏伏的一切。
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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