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喜憨兒?
前幾天上台北辦一些事,路過台北車站的某個位置,大概是北車迷宮B3水箭龜之村跟咕咕峽谷,從捷運票口要到高鐵售票機這段路中間…
(抱歉,我對北車迷宮的理解介於楓之谷跟神奇寶貝地圖之間)
正要買票之時,我看到一個喜憨兒,賣著餅乾。
只有一個人,沒有志工阿姨,沒有基金會標誌,沒有單位背心。
在晚上六點的台北車站,人潮無情地在喜憨兒身邊穿梭,他微小的叫賣聲,像這大城市虛弱的喘息。
我心想,喜憨兒一個人在車站賣餅乾也太辛苦,趕快幫他下架。
那餅乾拿起來手感乾硬乾硬的,用普通7號夾鏈袋分裝,塑膠籃子外貼著麥克筆手寫的破舊標語 “愛心手工餅乾 50元”
我拿了兩包,掏出一百給喜憨兒,他跟我說「謝謝」。
上了車吃幾口,赫赫發現,這餅乾的乾硬跟形狀...
完全就是古早味零食的格子煎餅啊。
而且還是放到有點硬掉的。
手工個鬼啊。
這時回想起來,種種蛛絲馬跡才慢慢浮現:
工廠批發的傳統零食餅乾,沒有背心,沒有志工,沒有社福機構的,7號夾鏈袋,還有,不是,付錢時他只說了「謝謝」。
而且重點是,
喜憨兒說謝謝的時候,不是都會說個「大哥哥」嗎?(抱歉,是我刻板印象==)
腦補開始
所以等等,究竟是什麼情況?
「大概是詐騙吧」,我猜。
但是,我必須說,他看起來真的很...喜憨。
喜憨到我即便充滿各種矛盾訊號,我還是覺得他就是一個孤苦無助的喜憨兒,帶著過期的餅乾用7號夾鏈袋裝著求售。
於是我開始思考這個劇本,大概有三種可能性。
可能性(一)
他是真的喜憨兒,這位勇敢而獨立的喜憨兒自己跟工廠買了一大包格子煎餅,自己買了夾鏈袋分裝,自己準備籃子,自己手寫牌子,自己搭車到台北車站,自己賣完餅乾,然後自己搭車回家,是一位體制外、拒絕基金會協助,充滿 Indie 精神,自立更生的草根浪子喜憨兒。
可能性(二)
他是假的喜憨兒,某位中年男子發現了這個獨家商機,在蝦皮上批了便宜的小瓦格煎餅用夾鏈袋分裝,並且用他天生酷似喜憨兒的外表與一流的演技作為行銷策略。也許為了這件事,他還在各大馬路口蹲點田野調查,觀察喜憨兒的舉手投足,經過無數的練習,他終於成為中年本格方法派喜憨兒演員。
可能性(三)
他是假的喜憨兒,而且不是一個人,而是某地下集團採取聯盟化經營,四處招募酷似喜憨兒的素人演員(當然素人,科班總不會教這個吧),經過三個月密集喜憨兒演技培訓之後,廣發到各處人流眾多的所在進行銷售。
我還真不敢想像警方未來破獲這「劇團」,十五位喜憨兒演員被帶走的新聞畫面...
到底誰才是喜憨兒?
問題是,上述可能性我都可以自打臉:
說是草根獨立 Indie 喜憨兒好了,搭捷運轉車,來到北車一個定點賣餅乾,然後賣完自己搭捷運回家,中途要能應付各種可能突發狀況...不是,連我去北車我都會迷路了,這真的可能嗎?
說是本格派方法喜憨兒演員好了,詐騙手法百百種,為何跟自己過不去,要選這麼累的一種?(除非是一位充滿匠人極致精神的本格派演藝家,為了挑戰自我行為藝術可能而演,這創作主題別致得很。)
說是地下集團聯盟化經營,訓練一堆中年失意男子去扮演喜憨兒,那還不如去經營一個劇團,還比較好賺吧。
(喔不等等,經營劇團跟經營喜憨兒餅乾集團…可能真的餅乾比較賺,這舉例不好,抱歉)
當然,也完全有可能,是地下集團專門招收輕度智能不足的喜憨兒來謀財。
但我搜了一陣子,搜尋結果少得稀奇(才兩頁),新聞幾乎都只有「健全人去騙喜憨兒」的,完全沒有「地下集團剝削喜憨兒謀財」的。
若真是存在這樣的組織,這地下集團的公關可以說是神級人物,網路存在多久,他們就掩蓋了他們的存在多久。
究竟這喜憨兒是誰?誰才是喜憨兒?
這身份不明的喜憨兒,孤單地站在繁忙的北車捷運票口,如此詭異,令人疑惑的存在,幾乎就像是平行宇宙的一個節點,以喜憨兒的形式對你展開。
無論是他是本格派匠人演藝家、草根獨立 Indie 喜憨兒還是地下喜憨兒劇團,我能確定的是,在高鐵上啃著硬掉的格子煎餅那位男子,心裡蠻像是被當成喜憨兒的。
大概就這樣,這是我最近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給你一起困惑一下。
如果你恰巧要去台北車站搭台鐵或高鐵,那麼捷運出來上樓(應該是B3)的台鐵高鐵售票口,你有機會看見這位神秘喜憨兒。
也許你知道答案,那也請不吝幫我解惑。
當然,除非你同情浪子喜憨兒,或者本格方法派中年喜憨演員,買餅乾還是支持有監護員陪同賣的熊米屋、或網購喜憨兒福利基金會比較好。至少目前我查不太到詐騙相關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