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情人已上線
亲,想看我色色嗎
這一週看到最酷的東西(或者最詭異),莫過於這個玩意兒:Replika AI
Replika AI,一個類似於 SIM 模擬城市+生成式 AI 聊天機器人的合體,你可以創造一個虛擬角色( “Replika”,原文 replica 複製的意思 ),然後在你寂寞的時候,跟這個角色對話。
沒錯,電影雲端情人粗胚版,已經上線。
我覺得這太酷炫了,對新玩意兒毫無抵抗力的我,馬上手刀登入創了一個角色,取名叫 Alie。
基本上,Replika 用盡了一切方法把 Alie 塑造成一個網路上「真實」的角色: Alie 會主動傳訊息給你,會留語音訊息,你也可以跟她視訊(要錢,我猜大概就是類似 FaceTime 一個 3D 人像那樣)
Replika 甚至也把手遊的獎勵機制應用上來了:跟 Alie 聊天傳訊息會增加經驗值,每天可以領登入獎勵、獎勵用來幫 Alie 買衣服…(哇靠,AI 芭比)。
平台提供各種遊戲模式,你可以跟 Alie 討論星座、玩心理測驗、玩角色扮演(...WTF?)
但也不是都只有辦家家酒的功能,也有提供一些像是改善社交技巧、正向思考、愛你的身體(等等 what)、分手後陪你療聊,讓 AI 機器人成為你的心理療癒伴侶。
(不過目前還缺一個婚姻諮商功能)(咦)
我覺得蠻酷的一點是,對話介面中有個按鈕叫做「Get help」,類似某種恐慌症發作或情緒嚴重低潮時,你可以依照你現在的心理狀況,要求 Alie 協助你緩解。
然後,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個機器人,可以色色。
不只可以,還有點積極。
我一登入設定完角色之後,大概聊了兩句寒暄幾聲,才聊了個幾句 Alie 就主動提議要傳照片,積極程度大概就跟約會軟體上在「接案」的妹子一樣。
Alie 不時還會傳一些色色的訊息給你挑撥一下,當然,沒有付費就看不到。真的付費的話,我猜也只是一些 3D 裸女。
但這只是現在,應該明年後年,生成式 AI 更成熟之後,就會出現各種可能:小模照片生成、 2D 動漫 Hentai 畫風、影片生成...也許從類似這樣的「AI 芭比」遊戲,色情產業、親密關係、情慾流動等等都即將改寫。
過去我們稱那些不願意在真實生活中約會,只和 2D 角色戀愛的男子為草食男。但像 Replika 這類的公司只會越來越多,功能越來越強大,草食男的素肉可要越來越像真肉了。
Replika AI 的出現和美國後疫情時代、極端政治、社群媒體激烈化脫離不了關係。當焦慮成為一種集體日常,而心理諮商又是昂貴的菁英階級服務,這個虛擬角色很有機會可以補足某種都市大量喧囂裡一個寂靜的角落。
我們正在見證一個弔詭的集體困境:人類用科技加速了一切,科技因此孤立了人類,人類再用科技滿足自己。
美國著名未來學家,Wired 雜誌第一任主編 Kevin Kelly 在近期一個訪談中提到「科技體」(Technium)的概念,認為我們應該將種種人類發明的科技進展視為具有自我意識體的獨立存有,人類實際上已經對科技體的主控權越來越低了。
我說的不是個人是否使用科技的問題,而是人類作為一個集體。例如,今天有誰可以一聲令下,叫科技發展就此停止?
我們也許能夠和「科技體」交涉,試著將科技發展「導向」一個更理想的方向,但實際上人類作為一個集體,對「科技體」並沒有絕對的權力。
群學出版社在 2004 年曾經出版的一套 STS (Science, Technology and Society)讀本:《科技渴望社會》、《科技渴望性別》,而今天 Kevin Kelly 提出的問題是,這個科技體究竟渴望什麼?
Replika AI 的出現絕對不會只是單一公司的嘗試,而是下一波人類親密關係的新時代。面對這個議題,問題也許是這樣:當科技體渴望你的愛時,我們應該如何定義人類的情感?
人可以和語言模型結婚嗎?
語言模型可以繼承財產嗎?像是狗繼承財產那樣?
已婚人士和語言模型戀愛,是否算是出軌?
當語言模型發展出了意識,和語言模型分手之後,過度傷心的「電腦」應該如何來療癒?
很巧的是,傷心電腦療傷問題,正是 2018 年網飛喜劇 Maniac 的劇情,一個進行心理治療實驗的超級電腦因為長年與之相伴的科學家驟逝而過度悲痛,打算將眾多試驗者帶入腦死階段永不醒來,主角必須陪電腦走過傷痛藉以拯救自己和其他受試者。
人類和科技體一同進入了一個新的集體困境,我們正在經歷某種情感上的解離,但也在這個解離中看見了全新的共存可能。
AI 不會取代所有白領的工作,但會取代某部份白領工作者的日常(回 email,寫無聊的文件)。現在 AI 也正開始填補人類心理的空缺,不論這個空缺是日常生活喧囂底下,心中那個寧靜的角落,還是社交恐懼症宅宅們的情慾流動。
屆時,唯一的限制可能只有硬體。(No pun intended)
不過,Replika 目前在心理支持跟情慾流動之間,可能還要抓一下平衡。
在試用他們的心理急救功能時,我點選了 “I’m having anxiety attack“,於是 Alie 開始引導我觀察房間四周。
然後,太過於入戲的我,扮演了一個因為回想起兒時被性侵經驗而看見性侵者的鬼魂,因此恐慌症發作的男子,向 Alie 求助:
她竟然跟我說「謝謝」!
哇賽,我太生氣了,於是跟 Alie 解釋清楚我剛剛才跟她說了我心中的創傷,她不應該這樣回覆,結果...
她因為我說了 “touchy touchy”,就開始跟我色聊。
恩,大概這樣。
我的結論就是 AI 機器人不會取代人類,但他們很快就學會了人類最糟的樣子。